拐进小巷后,已经走五百来步了,仍然没有找到招牌。胆敢取名“虾皇”,想必那门头应当不凡,门口摆个硕大的虾字霓虹毫不为过,应该好找才对。又二百来步,巷子依然很深,只是两侧的门面开始稀落了。再往里走,没有了店面照出的灯光,越走越黑,身后的灯光喧嚣和前方的漆黑悄寂强烈对比着。

“确定没走错?”

“没有!地图开着呢,就在这附近。”

“前面黑乎乎的,没店了,该不会是关门了吧?”

“可能。再往前走一百步,看不到就回头。”

刚数到十,右手边冒出一个岔口,一道微弱的光映射在门口的石砖上。“去瞧瞧!”友人迟缓的功夫,我已经快步向灯光走去。身体里窜出一股暖意,我知道这是猎奇心开始喷涌。

这是一户住家,并非店面。门柱上有用毛笔写的两个字“虾皇”。应该是个三四年级小朋友的墨迹。

跨过门户,循着灯光转过身,一个多功能大屋,有些凌乱。看得出来,一只虾从刷洗到出锅都在这里了。

屋内的中年男人放下锅问道:“两盒带走?”

我注意到他的胡茬有些乱,倒是跟这屋子画风一致。

“不带走这也没地儿堂食啊!”友人摊手展示他的幽默感。

“五分钟,那边扫码!”

二块五一只,单价很好算,一盒十块钱,里面四只基围虾。

“尝尝!”出了门转到来路,就着点灯光,我和友人三两下拆开盒子,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架势。

“哎!这虾不错!相当入味啊!”

“哎!汤!你喝这汤!我的个天!很鲜美啊!”

“哎!头一回碰到汤做得比虾还要好的!”

“哎!意犹未尽,意犹未尽啊!”

与友人不同的是,我吃东西不说话,但他说的我都赞同。总结来看,这一趟,跑得值,虾皇名号,称得上。

来到巷口,我们很有默契地各切了二两桂花板栗糕,这才是晚饭的主食。友人闻着桂花糕的香味,望向巷子深处,突然问道,这是不是叫做“酒香不怕巷子深”?

我沉思,按说这虾皇出品绝对可以作为酒楼的头牌,如果能够搬来闹区的话,肯定每日宾客盈门座无虚席。但是我觉得,虾皇不来闹市,不是因为不能而是因为不愿。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是直觉!来自于“虾皇”凌乱的胡茬。

我个人以为,如果对酒香能不能传出巷子不是那么在意,那深就深点儿,又有何妨。

寻上门来的,自是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