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教过我这么一句话:“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是当时不知深意。而今,在若干年后的今天,很有感触。他便是我的小学班主任——田老师。
那时的他是个英俊的小伙,一头卷发,双眼皮,高挺的鼻梁,爱笑的嘴。他教我们语文,对我来说上他的课是一种享受,不管多艰涩,只要听个开头,就会被吸引,渐渐全神贯注,脑筋也跟着转的飞快。印象很深是一堂《倔强的小红军》,到现在还记得一些讲授的细节:比如把青稞面搓成条充饥。课堂上,他提了一个问题,答案该是“认真”二字,结果喊了一转,也没人答到点子上,把他给急的,上一秒敲黑板,下一秒已经蹦跶到我们中间。我手举得老高,还不时“我我我”地提醒,意思是:“嘿!我会!”那时我坐讲台下第二排,很容易被发现,可直到最后,举手者除我之外再无他人,他也没喊我。等到最后公布了答案,我很惋惜的在下面做出“嗯,就是这个”的表情以及声响,他也只看了我意味深长的一眼。现在我算是读出意思了:“嘿!你骄傲了!”
一次数学课,一向守规守距的我鬼使神差嚼了一块泡泡糖,甜了开头苦了结尾,被隔壁班来代课的老师抓个正着,其实对于课堂上吃东西我是极其鄙视的,登时羞得无地自容。到了下午的班会课,班上有位谢姓女同学,极爱打小报告,课前,她就已经到我座位前表示要给我告状。我近乎哀求地希望她高抬贵嘴,可她脖子一横没答应,径自回了座位。班会课一开始,谢同学就以最标准的坐姿以及跃跃欲起的举姿昭示着她有话要说,我内心的小鼓拨咚拨咚打起来,仍不死心的想要打消她的执念,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何必呢,况且我也被训斥了并且知错了何苦呢。如她所愿老师问她什么事,她便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亦或是一尊斗战胜佛,开始滔滔不绝控诉我的罪状。怎么说的不知道了,因为我这个犯错的孩子全程低着头,脸烧烧的发烫,羞惭至极。完蛋了,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泡汤了,他肯定要狠狠训斥我的吧!然而,如你所想,接下来的故事是个大反转,他不仅没有训斥我半句,反而狠狠批评了谢同学打小报告的行为。蹭蹭蹭,形象上去了有没有?我还没从羞惭的劲头里缓过神来呢,幸福就来得像周杰伦的龙卷风啊!
他还是我们的音乐老师,学校举行红歌歌唱比赛,我们班的参赛曲目是《红星闪闪放光芒》,“二重唱”这一概念之于我的脑海也是从那时开始的。下午时分,我们在踏板钢琴前站成一排排,他弹我们唱,一会又离开坐凳到我们面前当指挥,哪里快了哪里慢了,谁唱响了,谁唱轻了。时不时示范,时不时还吼吼我们:“你们看看一班唱得多好,再看看你们!”于是我们唱得格外认真,格外卖力,便理所当然的拿了一等奖。那时候的我还是很单纯很困惑的,为什么我们唱得不如一班却拿了一等奖?而今,我也当上老师了,每逢有比赛,我都会对孩子们说“你看看某某班的小朋友,他们做得多好,大家还要加把劲啊”云云,尽管我们的孩子那么棒 !
会唱歌会指挥会弹琴当然也会跳舞,他手把手教我们跳《北京的金山上》,一个动作,亲身示范,“刷”一下打开,真漂亮!他的字也写得极好,每次上课看他写的板书都是一种享受,我第一本书法本的第一个字就是他写的。他还是我竖笛兴趣班的老师,还会吹口琴。
那时我就想,我们的老师真棒,什么都会!
临毕业的时候,他让我们去外面考试,寻求更好的发展,毕业纪念册的卷首语是他给我的临别赠言:“一个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美好的字迹,美好的话语,一直回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