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玻璃射进房间时,我已无睡意,但惰性作祟,想赖在床上。可肚肠饥饥,咋办呢?突然想起年前女儿从老家带回来的炒米,于是,我提议泡炒米吃。女儿从未吃过,立马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我躺在床上“远程指挥”,先在碗中装满炒米,再加点白糖,最后倒开水。女儿在厨房照办。
不一会儿,一碗泡炒米就端到面前。碗中未沾到水的炒米白白的,胖墩墩的,立在顶端,神气活现;浸在水中的炒米,全身收缩,像在尽情地享受温水的滋润。轻呷一口,甜甜的,甜到心中。舀一勺放入口中,炒米一接触舌头立马化了,那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小时候,村东头的“炒米周”一到年前就会设点炸炒米,我家门口就是他经常炸炒米的地点之一。每到春节前,我们这些孩子便天天站在门前东西走向的大路上,朝东张望,盼着他的到来。一见其身影,我们就飞快地跑回家,舀几桶米倒到淘箩里,拿一个大的塑料薄膜袋(蛇皮袋的内囊)放在爆米机旁排队。
“炒米周”炸炒米的工具极其简单,似黑葫芦一样的锅、风箱和一个很长很长的麻袋。只见,他把一碗大米和几粒糖精装入“黑葫芦”内,再将盖子盖严,用铁棒拧紧。接着将“黑葫芦”架在火炉上,不停地转动,使其受热均匀。我们这些孩子闻着炒米香,围着“黑葫芦”玩耍、追逐、嬉戏。“炒米周”呢,右手拉风箱,左手摇“黑葫芦”的摇手,视线却紧随我们的身影。看着看着,他笑了,笑得满脸的皱纹,鱼儿一样地游。少顷,“炒米周”就会将“黑葫芦”取下来,放进长麻袋里面。这时,他就会大喊一声:“听响把钱啊!”我们这些孩子就会停止嬉戏,跑得远远的,双手捂住双耳,但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直盯着“黑葫芦”。
随即,“炒米周”便会用钢棍将“黑葫芦”的盖子撬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黑葫芦”里便冲出一股浓烟,炒米香遂扑鼻而来。炒米的主人呢,飞也似的奔到长麻袋边倒炒米。我们这些小孩也跑过去帮忙,帮着绷住袋子啊,帮着拎着麻袋倒啊,最后帮着吃刚炸出来的炒米啊(我们帮忙,主人总会抓一些炒米给我们吃)!刚炸出来的炒米热乎乎的,甜甜的,脆脆的,可好吃了。
不见“炒米周”已许多年,不见爆米机亦许多年。现在吃着泡炒米的我多想回到童年,再一次享受儿时炸炒米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