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二十出头的芳一个人回来,走在幽长的楼道内,楼外风雨雷电,长长楼道内的灯光,与玻璃幕墙的反射交错着,阴森可怕。

芳一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高跟鞋敲击着磁砖,声音在廊道内回响。

“姐姐,救救我!姐姐,救救我!”空气中传出一个小女孩淡淡的声音。

芳,环顾四周,来到幕墙旁向下看,不见小女孩的影子。

芳在楼道内来回地寻找。

“姐姐,救救我!”……

突然,在上楼必经的楼梯口,圆圆脸蛋可爱的小女孩,穿着洁白的睡衣,头戴花环,双手捏着一枝红玫瑰,正对着她微笑。

芳走到楼梯旁。

“姐姐,玫瑰花送给你。”

芳伸手去接,一到手里,立即化为花雨,散落一地,小女孩也消失了。

“姐姐,救救我!”……

“蹦,啯……”像是从楼上假屋面内传出一阵剧响,与白天隔壁人家孩子满月放出的第一声爆竹一样,着实让我心悚。

又放炮了?不对,此刻都22点多了,不会的。于此同时,邻居家的“小胖”也“嗷嗷”起来。

此时,正一个人在南房间边看电视中芳的梦,边在电脑前备着“百分数——日本的森林覆盖率高达65%,但他们一次性筷子全靠进口;我国的森林覆盖率不到14%,却是出口一次性筷子的大国。”

正胆颤于芳的梦中奇遇,骂着小日本干尽鬼事,正巧响了,楼上有——贼?

来到客厅,打开所有显亮的灯,室内的,院子的,以及楼上的。

母亲也惊醒了,披了棉衣从北房走了出来,见我在客厅,又折回房接过父亲手中的led手电。

“我也听到了!上次有只白猫,也在假屋面内弄响了,我和你爸把它赶急了,从屋檐的空隙里蹿走了。”

“但,刚刚这声音也太响了。”

“可能是猫把什么东西碰倒了。”

接过母亲手中的手电,打开客厅大门,我拿了门边的凉衣叉,母亲跟在身后,拿了新式拉杆拖把,一同从院子里的楼梯走上了楼。

“小胖”仍就“嗷嗷”不休。

来到楼上门前,门没锁,但是关得严严的。打开门,掀开窗帘---没,再推开里面的门,母亲打开假屋面内的灯。进入假屋面,假屋面足有100平,灯光很暗,只能照着近前的地方,母亲紧跟身后,随着led手电在屋内的游走,我一边用手中的叉子不停地敲击着,边问身后的母亲“这个”“那个”原来是不是就是这样放的。东边的墙角,西边黄豆杆堆的后面,都一一查看过,没发现任何异样。

关了楼上的门,我在楼外的走廊上把假屋面又照了个遍,同样无异样。

下得楼来,“小胖”已停止了嗷叫。一旁邻家卧室的灯,都正映着窗户,这让我的心静了许多。

走进北边女儿卧室,妻说“刚刚楼上的声音太响了。”

“我都看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倒。”

“刚才响的时候,我听到外面防盗窗也响了。”

“该养条狗了。从声音到我出去这么短的时间,弄出声响(倒),再关好两道门,还要从楼上想法离开……,也太快了。难道贼没有走,仍躲在里面? 可狗没见着贼,应该不会叫啊,贼出来走了?”

“曹五家前些时候就进贼了,凤怀家新买的电瓶车也让贼偷了。”

刚静下点的心又嘀咕起来,来到母亲的卧室。

“到底是怎么回事?贼还在里面?不会这么快的,而且楼上的门还不太好关,里面都是杂物,没值钱的东西,上次收废品的都不想要的东西。”我的言语有些杂乱。

母亲说“小胖” 轻易是不会叫的,除非遇到了野狗和生人。今天不像猫,这儿的猫与狗天天见,也不会叫的。

这么晚,野狗应早就睡下了,那一定是有生人——贼?

“这些天楼上的门都是关着的。”

“这就奇了怪了。贼还躲在里面?”

我重又打开刚刚关起的灯,母亲也有些担心,又打开了客厅的门。我也随着重来到院子里,母亲打开外大门的灯,走上楼梯,伏着栏杆向下看。我知道她是在看院墙下面的桔子树、青菜有没有跳下踩踏的印子。从她的脸上看,应该没有。

我也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发现东围墙的下面湿了一片,难道贼是从水缸上下来的,并把缸踏破了,里面的水流出来了,再看缸的一旁有一个方水泥块,我忙走上前——见到方水泥块前摊放着一个大蛇皮袋,上面还堆放着大大小小的好几块石块,下面正压榨着母亲新腌的萝卜干,不远处的旧自行车的轮子旁还滚了一个装油烟机时从墙上打孔取下的圆柱体混凝土块。

我重新把它俩压上蛇皮袋,用脚一踹——

“嘣,啯……”

      

“嗷嗷”未闻。

 

(一五年十二月五日深夜于三垛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