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有朋友手机突然没电,坐立不安,很洒脱地卸下自己的卡递出了手机。斯时只想,就几个小时,该无甚大碍。
及晚风轻拂云低星淡之时,手机初开,接到正在上夜班的父亲电话,再三叮嘱我:“赶紧去看看还在场上收稻子的妈妈,如若她没弄好,搭把手以防夜间天气有变。”
“咯噔”一下,心猛的一沉,惶恐起来,收割机该是下午到田的吧,田头年迈的父亲该是拨了无数的电话,母亲该是在旁边一声接一声焦急地询问:“电话通了没有?”可响在父亲耳边的始终是冰冷的一句回答:“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人家的儿女都在田头卖弄着强壮的身体骨,田间的老人眼睛汪汪盛满笑意,而我的双亲在这样的下午,却是如此无助,只能佝偻着腰艰难地搬移沉重的稻谷袋子,汗水湿透了衣衫,本应在阳光下闪亮,秋风中飘扬的白发却死死地贴在焦黑的脸颊。
出门,风冷云更沉,打了个激灵加快脚步,到了母亲门前,灶房已透出晕黄的光,,还有青菜爆炒的清香。
一盏灯,一样菜,一个人……
活计该是干完了,还是问了句:“妈,场上的稻子收好了?”
淡淡地回了句:“好了”灶膛里霍霍的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庞却无法遮掩她那满脸的疲惫。“只是身上刺戳戳的挺难受,”还是淡淡的。
“早上不是说好了今天不收稻子的,怎么你们……”
“恰好收割机到了田头,人家都收了,不好一家单留着,打你电话又打不通,还好,忙完了。”
无语,安静地在灶房里呆了一会儿,饭锅热气腾腾灶膛火光闪闪,可身子却没有丝毫暖意。
低着头缓缓地走在路上,在惨淡苍白的路灯映照下,身体像一个硕大的问号,贴在深秋萧瑟的大地上。
猛然间想到龙应台《窗台》里的一段话:“手机打开,二十四小时打开,放在家里的床头,放在旅馆的夜灯旁,放在成堆的红色急件公文边,放在行李的外层,静音之后放在会议进行的麦克风旁,走路时放在手可伸到的口袋里。夜里,手机的小灯再黑暗中一闪一灭,一闪一灭,像急诊室里的警告灯。”
家有老人,没事,别关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