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早早起床了,外面下着细雨,凄凄的冷,赶去三水小城南边的净业寺,那里在分粥,这日子需要一种仪式宣告年已然拉开序幕。莫道君行早,更多早行人,天气不好,那里依旧好多人,长者多一点是常情,他们闲适安定,惊异的是有更多年轻男女,成双成对的,彼此手腕相连,一脸的幸福甜蜜。祈愿吧,生活的很多节点因为经历与故事有了沉甸甸的记忆。在哪里,遇到了学贤大师,因为昔日有数面之缘,作个揖,再微微颔首表示见过。他一脸安祥,眼中有光,蓦地想起家里的一把折扇上的四个大字:清风拂尘。
粥是好粥,里面莲子、桂圆、花生、红豆、银耳都有,黏糊糊的,甜柔绵贴。像我们在人间的关系种种,剪不断理还乱。
腊八过了,年味儿随着日脚一天天浓,上班的还要上班,上学的还要上学,可是路上看见莲子花生京果麻饼之类的吃食脚步总要顿一顿,无来由地多看几眼。香烟开始屯一点,酒也是。年味儿最浓的是海吃山喝,是推杯换盏,是一根烟在手的家长里短,是礼花在空中绽放鞭炮在庭前响起,这些只有在村子里。
中途回了两次村子,村子的大桥还是在修建,一座古老的桥完成了自己近二十年的使命退出了历史的舞台,需要新鲜的填充,可新来的事物总是姗姗来迟,进村的道路只剩下一条,也就是说那条路上压力蓦地加大了,譬如很多的汽车停在路边,譬如更多的电动车匆匆而过。可还是要回到小城里陪读。
终于有一天有人打电话我说:快点回来吧,路上天天有人被挤到旁边的沟里!路虽说不大,可是把人挤到路旁的沟壑中,那该是多少人呀!心中开始痒痒的。没过几天的一个早上,母亲打电话我,说家里已经准备好了芝麻与面粉,母亲知道我最爱吃芝麻团。到了晚上,母亲又打电话,说家里掸尘花了她一整天,弄得咯嘣亮堂的。隔日她还说,家里被子只要有太阳就抱出来晒,里面灌满了阳光的香。
母亲最后开始着急了,问大丫究竟什么时候放假?你不会自己先回来?开始反问了,估计左右的人都回了!
我知道年在靠近,家里的一切有条不紊,掸尘,送灶王爷上天,畿粉,辞年,准备对联开花钱爆竹,去菜市场购买更多的菜蔬。大年三十终于得以回,早早的要完成贴刮,其实是刮——贴可能更适合,毕竟我们先要除旧,再而布新。
今年特殊,大年三十中午立春,其实乡亲们都在说打春,下面还有一句动人的俗语:“打过春,赤脚奔。”古意是说,过了这天气温开始上升,孩子们将褪去臃肿的棉衣,变得轻捷,可以光着脚丫在田野里撒欢了,像活泼的小马驹,看不见这样的场景,光是想象就是美好。于是,这日开始在春天里等待,等待竹外桃花三两枝,等待草色遥看近却无,等待爆竹声中一岁除。
年,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