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微信朋友圈里,不管是自撰的还是转发的,或长或短的,查主任见一次赞一次。有时我也在想:老弟,你也得先看仔细了再赞不迟吧。当然这也不出预料——查主任就是这么个直率无心机的人。

那年春学期开始,儿子被接来泗洪,三口之家便在这第二故乡团圆了,最大的受益就是不用每周奔波两地了。一个周五下午,査主任拉着我,笑嘻嘻地说:“今晚请你吃饭,不过得到你家,我带了洋河微分子,你烧几个菜,弟媳来了。”我满口答应:“好啊,终于把你们家班长请来啦!”查主任憨憨地笑——他是大学时代的学霸,学的是数学专业,却学有余力旁听来一个中文本科,不折不扣的双本科才子,诗书礼乐吹拉弹唱无所不能,终于博得女班长的芳心。十分钟后,还在学校北门值班的査主任又来电话:“我刚邀请过宁兵主任一起到你家吃饭,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再约一下,我们意见一致,就在你家,不到外面饭店。”……吃什么?怎么吃?在哪儿吃?和谁一起?都已经帮我定好了,査主任的直率一下子让我服了。

支教第二年,查主任升职了,他的教科室主任职位拨正了,蹲点六年级,我们仍然在一个年级组共事。不过他却成了我下级——我成了副校长。职责分工虽然变了,但我们并不需要磨合。他是一个豁达开朗、大局观强的人,就像那洋河酒一样——男人的胸怀是最宽广的……不过我们的压力都更大了,为了实现办学目标,我们唯有携手全力以赴,不舍昼夜。周五的下午,为了赶车,我们会提前一点离校,出办公室门之前,我总会习惯性地背起包,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查主任背后,轻拍他的右肩:“我先走,公办第一啊……”査主任回首:“好,一路顺风啊!”后来,査主任抢台词,剧情就略微变了——“我先走……”我的话还没完,査主任便接了上来:“公办第一,一路顺风啊!”久而久之,査主任的台词便成了众人的,在每周五的下午周而复始地温馨地重演着。

在离洪前的一个下午,太阳异常毒辣,稍微一动总会汗流浃背,众人躲在办公室里连饭都懒得吃。査主任对我说:“你们要走了,送你们几瓶洋河酒,我老岳父就送来。”我一脸惊愕推辞:“别客气了,这么热的天麻烦老爷子……”査主任并不理会:“没事,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你们刚来泗洪的时候我就提过这事,时间真快啊!”……直到现在,我一直很内疚和遗憾:我到底做了什么,劳驾査主任把送我洋河酒这事记了两年。这几瓶酒依然珍藏在老家的柜子里,一直舍不得喝,我担心酒瓶空了的时候,我的心也空了。

哦,直若柏杨的查主任!

想念查主任,想念那帮子兄弟姐妹,想念过去那光辉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