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就是好,激情在迸发,鲜血可燃烧,神完气足,元气淋漓。在年轻的岁月里,因为少谙事,所以不甘不屈;因为多妄想,所以坚持坚韧。或汪洋恣肆,放飞自我;或纵横捭阖,信马由缰。绝不会去精致内省,绝不会有什么人生的圭臬,绝不会有“春来了看花开,秋到了扫落叶”淡然坦然,总是去奔跑去跳跃,总是想去呐喊——哦,不过如此,那么还有什么我做不到的呢?
2001年是自豪感爆棚的一年,其实我们都一样,经过申奥成功、国足冲出亚洲、加入世贸的喜悦,国泰民安,国家的成功俨然成了我们自己的成功。年轻人喜欢体育,喜欢足球,前两个显然更令我们激动和欢呼的,其实加入世贸才是与我们生活密切相关的,只是那时不太懂也不太关心经济这样的事。打开电视看得最多的是体育新闻,每周一晚7点半等着看《天下足球》。闲暇时去参加个歌唱比赛,周末就和老友一起骑着我的春兰豹到泰州职大踢几场球,然后喝酒侃大山。记得有几次拉上朱亚军一起去的,球没踢成,倒是把眼镜给喝丢了。但自从2003年后便少了许多,甚至漠不关心了,谁拿了金牌,国米是否赢球……这些与我何干?巴乔见不到了,罗纳尔多腿又伤了,这些曾经的美好都成了过去式,那么我的青葱岁月也就过去了——趁着年轻,趁着单身,干点正事才行。
2004年之前倒是干成了一件事——大专自考毕业了。一共考了大约16门,懒得大老远去姜堰听课,全是靠着自己自学,印象最深的是《高等数学》这一门,下了大功夫了。除了上课和批改作业,全都在演算。整本书从前到后所有题目来回做了两遍,有时看到题目都想吐,用掉了数百张8开的草稿纸。记得那时开学做班主任,没有学生报名时,我就在黑板上默写导函数等公式,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一点空隙了,即使连符号也不会读。后来一个中学老师来替孩子报名,我乘机请教他,他也不知怎么读。于是我就用着错误的读音把几百个公式背得滚瓜烂熟。那次考试时,不到一个钟头就交了卷,得了96分,其实可以拿满分,只是再回头检查的话,我真害怕会吐晕在考场。
这得感谢师范邓友祥老师,不是说《高等数学》过关是因为他给我打了基础,其实知识的关联度不大,而是他对于事情事业的态度深深影响了我。记得他曾说:“不管这件事能否有把握完成,都要先承担下来,事后只要够努力,就一定能完成。”工作后,一直到现在,对于领导给的任务,我从来没有过二话,信不信得过我是他们的事,但倘若找到我,能否顺利高效完成就是我的事了。因为我们是那位似乎无所不能的邓友祥老师的学生,因为我们正青春,只要认定目标,就一往无前,心无旁骛,还有什么实现不了的呢?去年,那场不可思议的逆转和奇迹就是最好证明。
后来就接着干,冲击本科,于是我报考了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社会自考,下定决心在2006年前完成所有学业。我一共考了18门,都是一次性过关,因为没有考英语,所以加考了3门,好像是《鲁迅研究》《红楼梦研究》《高尔基研究》,这些读过原著的话,学起来轻而易举。还有上下册《中国古代文学史》《现代文学史》《外国文学史》等,当时几乎做到倒背如流,几个月时间内崭新的书已被我翻得陈旧不堪。比较麻烦的是《美学》《古代汉语》。《古代汉语》上下册,全是繁体字,没有标点,两册书摞起来比《现代汉语词典》还厚,正好身边有师范时发的《古代汉语字典》,于是一边查字典,一边一页一页地如蝉吃桑叶般苦读。《美学》很枯燥晦涩,只能不断揣摩、联想去理解。记得考卷上有这样的论述题:“试用朱光潜和马克思主义美学原理分析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当时就差点晕了,对于我们这些基础薄弱的自考者来说,这无异于天方夜谭。这两门耗费了太多精力,还好都能以中等成绩过关。不过这些知识对现在仍很有帮助,2017年职称考试时就起了很大作用,让我可以当着那么多考生自信满满地说:“A等级肯定少不了。”真的难以计算旁人惊讶的表情背后到底有多大的阴影面积。
“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再回首,天荒地老。”那时唱得轻松,皆因旋律,现在依然轻松,皆因过去精彩。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