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棵树,从在黑暗中孕育到长成蓊郁的现在,二十七年的时光。经历了貌似年年相同的春夏秋冬,面对过温暖细碎的许多事,也尝过小小风吹日晒的滋味。她的每一个枝条都永久地呈现热烈地生长着、奔突着的形态,显现着顽强的过程。向上,昂扬。
叶盛花落,年年岁岁。鸟儿来筑过巢,虫子蛀过枝于,花儿烂漫过身边,流云蹀躞过天空.......她从来不知道,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成长有着平凡而伟大的奇迹伴随。尽管这样的奇迹,每棵树都有。
我们从见面的那刻起,就预示了我终会像出生时那样扮演一个哭哭闹闹的角色,就决定了你要为我操劳一生而永远挂着你初次见我的微笑。我相信,是佛说的缘分让我做了你的女)儿。只是,我没有出席你二十三年的戏剧,没有清晰记得你年轻时美丽的样子,而当我知道我真的需要好好爱你,又过了二十七年。我永远欠你五十年,不止。
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你给我做衣服时低下头垂下刘海儿的脸,常常听着那些滴滴答答的缝纫机扎布声就坐着睡着了。那时的你,会为我亲手织漂亮的毛衣,给我做别人没有的小书包,教我念那些很出名的句子:“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回姥姥家村子的时侯,我们还一起掰过沿路田里的玉米,还摘了同一户人家很多很多的毛豆。最欢喜的是那一个雨天,我们忙着赶去姥姥家,你看见坝堤上有条大鱼,兴奋地叫我名字,那腔调就像个调皮的孩子捡拾到了魔法石般的宝物。
在幼儿园我一直都是最乖的,阿姨教写我很早就熟练的字,自然是我写得最漂亮。只是那一次,老师说第二天要奖励我一个新本子,却又要我们准备好舞蹈鞋学跳舞。你带我去买了跳舞鞋,第二天早晨却无法说服倔强的我去幼儿园上课。不知道为为什么那时一听说要学跳舞,小心灵里就万分惶恐那个情景仍旧清晰地记得,你问我到底去不去,我使上全劲儿撅着小屁股死活就是不肯答应去学舞。你也许气急了,把我绑在小院子里的一根电线杆上,等待着我的妥协。最后,我终于抹着眼泪儿答应去了。可刚走出大门,我又撅着屁股耍赖,然后你就继续绑起我来。后来重复着一样的话语,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松开再绑上……忘了怎样结束那个魔鬼般的日子,后来说起它,你的脸上总是有愧意的,大概那时是心疼的但怕我不争气吧。童年太美好,只是记忆却也匮乏太多。
冰心问:“蜗牛的身体,和我们的感情一样吗?”也许彼此之间,背着一个厚重的売,求安取暖的时间很短,而咬牙蠕动的时侯居多。就像是我们参加一场考试,明明会做的题目依旧可以错得体无完肤。更多的时候,小小的思想急于证明自己独立。被自自己的甘苦左右心情,用心情决定对你的态度。毕竟那些属于孩子的烦恼恼,存在于另外一个离成人很近又很遥远的世界。纵然你多么地爱我,却始终无法像随手翻看一本杂志一样那样读我。代沟,就像那蜗牛,上帝选择让它来到这个世界时就给了它一个壳,一辈子的保护,亦是一辈子的负担。你总是警告我这个世界有种种黑暗和丑陋,我会觉得你活得太世俗;你总是絮絮叨叨我的数学不好,我会想你以简单的思维定义我的付出是那么肤浅。
可是每当我做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回头看一眼,便总会看到你的眼神在默默地注视。那些孩子小小的怨便显得无比地藐小而让我惭愧。
我深知,这样一篇文字,只能作为自我的宽容。我也许不会让你看到它,耻于表露,就连爱。或许,是怕你流泪,“怕你早已已习惯了我大多时候的抱怨和不满”。上帝让我们扮演现在各自的角色,就决定了我们之间永远无法达到平衡,就像一直都说不出口的“我爱你”,书写这三字亦需要一辈子的时光。记得一篇课文里这样写道:“如有来世,我要做她的妈妈。”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会如何呢?还是做你女儿吧,像老歌里唱的:“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所有的女孩子大概都是一样,做女儿,做妈妈。做女儿时一定会欠妈妈太多太多,永远只有补赎的份,只能在做妈妈的时侯把爱倾注给自己的孩子,无怨无悔。而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像现在一样感恩,并为了明天认真地努力。
没有被黑暗永久地封存于土壤之中,没有因为一片阴霾而排斥阳光,我相信,当一切都清晰地凝固在你悉数过往的时刻,那些成长的墨线,应该在窗外的秋风中得到褒奖,应该得到长久无语的感恩和报答。